2009年9月25日 星期五

贊屋923與阿扁總統「鬼地方」的相遇

作者 Jade | 贊屋
2009/09/24, Thursday

上個星期基金會向扁辦申請會見陳總統,直到9/22下午五點前仍未確定是否9/23順利成行,變數仍大.扁辦江主任五點後來電確認ok,當晚往台中參加星期二講堂的讀書會.

先知說:「 你們不必講太多,陳總統應該會有很多話跟你們聊.」所以我們也就這麼認為.
贊若討論點後,並沒多準備問題,將腦袋放空.一切等待明天「北所」之行.

9/22冒出個大烏龍,飯桶媒體大做文章攻擊陳總統告美總統事件,所以高志鵬立委一早通知扁辦江主任他要見扁一事,其實我內心希望,高委員能夠完善轉達外界資訊給陳總統.本來以為三十分鐘的會面時間,必需跟高委員共用.雖然沒多做交談,但過程中他人很客氣.在等待過程則是比平常延長許多...

我們必需繼續等待.沒關係,只要能見到阿扁,等到天黑我也願意.



走進這裡,櫃枱上掛的「女所及重刑接見登記」這個牌子,已經多次出現在我們志工的文章裡,所以讓人不覺得感到特別陌生.或許是想見心裡想見的人,也對於這些程序不太在意.
平時容易緊張的我,從知道可以跟阿扁總統見面的機會,反而沒有一點點的緊張,因為我心裡只想:「只要能夠幫阿扁一點忙,再遠再累我都願意去做.」



高委員走在我們前頭,一位記者對他啪.啪.啪,快門響不停的聲音,令人不覺莞爾.(心想:你拍那麼多同一個姿勢做什麼?)



「入戒護區接受檢查」走進那扇厚重的鐵門將身上所有物品託管後,再度往裡走,映入眼裡的場景則是北所故意開放給媒體拍攝的運動場.

阿扁總統曾回信的這段話:「電視上我放封運動的畫面,是鬼所應媒體要求配合開放攝影的。為了政治原因,卸任總統不到半年成為馬騜的階下囚,是「國家的囚徒」,是國共胡馬聯手的獵物。」
這完全是他內心最切切實實的感受.如果不是當事人,我們真的無法去感受當事人內心的痛苦.如果不是親身走進這一遭,怎能體會被政敵誣陷入獄、見不到親人的苦.



進到黑暗的會客室裡,真會讓人以為似乎是到地獄鬼地方.完全見不到陽光的地獄.

贊若將現場會客暗室畫下來,這是我們與阿扁總統會面的現場,但暗室旁邊,卻是一間多位監聽人員並有日光燈的監控室光明正大在我們旁邊.

進入那間黑暗狹窄的房間,阿扁總統從玻璃黑暗的另一邊出現,若不貼近玻璃會讓人看不清阿扁總統的身影.

他瘦了許多,神情顯得落寞,勉強擠出笑容與我們點頭示意.

所幸.與高委員的面談時間(約20分鐘),跟我們並不重疊,所方讓我們可以完完全全與阿扁總統面談30分鐘.難為阿扁總統在接見過高立委聆聽重要報告後, 接下來還能用笑容來與我們交談三十分鐘,必需忍著非常人所能忍受的煎熬,讓我心痛、不捨,無言以對...我很嚴肅看待今日的見面,整個過程讓我完全輕鬆不 起來,無法與阿扁總統話家常.

「您有收到楊醫師的信嗎?」

「希望您不要心急,一定要冷靜下來,而且一定要打坐.」

「外界眾多的紛紛擾擾,您一定不能心急,打坐真的很重要,請您一定要打坐,打坐可以讓您靜下來,您心裡的疑問,可以從打坐中會得到您想知道的答案.」

「您以後不必經常回信給我們,大家都知道您很忙,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去處理,大地同修會繼續關心您、鼓勵您,但不需一定要時常回信.」

「昨天您夫人有來看您,從電視看來,氣色不錯.台灣神會保佑她的.」

「先知說:『天命大者,親緣較薄』,您是大家的領袖,無法照顧到您家人,您的家人,上天會幫忙照顧,台灣鄉親也會幫忙.」

「先知有交待:不要胡思亂想,也不要太心急,您的事台灣神自有安排.」

「不管有任何大大小小的事,可以寫信請我們幫忙.」

「911宣判後,扁辦同時也發出一篇英文新聞稿,當晚楊醫師沒有睡覺立即將它po到國際去」

「阿扁總統,您在三十年前是美麗島事件人權律師,那些當年跟您一起戰鬥的人權律師們,現在呢?為什麼全都躲起來不見了?」

我心裡也急:阿扁總統您知道我說的嗎?我知道阿扁總統您想聽到的是什麼、想知道什麼,從他的表情,讓我們都感受到他希望我能「帶話」給他說點什麼.但我能說的有限,無法多說什麼.這不是我能力所及,更不能怪力亂神胡說八道就為了安慰他啊.所以真的對不起,所以更難過.

對其它人30分鐘的會面時間似乎不夠用.但那30分鐘對我而言猶如三小時那麼長,在等待進入會面的一小時裡,我是那麼急切想見到阿扁總統,好像等待跟「家人」的相見難掩興奮之情.但見到後卻一直詞窮,平時尖牙利嘴的我,此時變成智障.

30分鐘下來,我的眼光幾乎沒有離開阿扁總統,阿扁總統也一直看著我說話.原來我根本已經忘記旁邊坐了一個贊若的存在,更沒多注意他的表情,原來贊若為了 要聽清楚聲音,是一直彎著腰、別過臉(應該是為了要專注)努力說著、聽著、記著阿扁總統的話,所以大多時間會沒有看著阿扁總統說話(所以阿扁只好看著我 吧.><lll,其實或許有人會認為沒看著對方說話顯得沒禮貌,但事實上,真正看著他的我,完全無法記下他的話,而沒有看著阿扁的贊若,卻是努力記住阿扁 的話因此才能順利完成此行的錄音...尷尬),贊若也努力發問他與網友對他過去執政時的疑問,並想藉此機會聽阿扁總統為一些不實報導做澄清,林林總總提了幾點把握30分鐘短暫會面時間,還數度打斷阿扁總統的談話真是猴腮雷啊~(原來他想把握時間儘量發問).

話筒內傳來三十分鐘時間已到的機器女聲,阿扁總統習以為常不受影響繼續講話,旁邊的監視人員不時提醒剩一分鐘..剩二十秒...剩十秒...直到不捨放下電話.

厚重的玻璃,就算貼住手也感覺不到彼此的溫度.

不到 五十公分 那麼近的距離,卻猶如天邊般的遙遠,咫尺天涯!

我們起身點頭示意將別離,我即轉身離開沒多想,卻被贊若一聲喊住:「等一下,再看一下.」天殺的贊若.他不叫還好,我就可以儘快離開那鬼地方不想看見那扇 冰冷的鐵門,只想趕快見到外面的陽光.這一回頭,才發現依然站在原地的阿扁總統.該死!如果不叫我回頭再看那一眼,我仍是可以冷靜保持平常心情,偏偏叫我 停住再回頭瞬間的那一幕,讓我永遠忘不了,在加有鐵窗黑暗玻璃的裡面,那裡有一位身穿鵝黃polo衫我敬愛的人站在那裡目送我們離去.



好里加在多一位聰明的贊若陪同,由於他的機靈,讓此行更有意義也沒浪費到阿扁總統的時間.

贊浬、贊若和我三人結束探訪後回到台中再繼續錄音的工作,待一切順利結束後,抬頭仰望如勾的月亮,呼吸路上往來車輛的骯髒空氣,自由走在我想走的道路,開車從台中回到三義的路上,終於忍不住放聲痛哭.

今天的一切,是誰縱容獨裁者的惡行?為何將一位愛民如子的前任總統關在如地獄般的鬼地方折磨!沒有熱水可洗澡,沒有桌子必需趴在地上寫字,連基本人權的尊重也不給他.我們的國家正常嗎?我們國家的人民正常嗎?

儘量找回今日片片段段的記憶,此刻才發現寫字竟然比說話簡單多了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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