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 台灣大地文教基金會董事長 楊緒東
前序:吳錦發先生,乃性情中人,做為中華民國的文官,很難想像他的處境,相信會打破官僚的眼鏡,感性的人物難獨存於大中國殖民體制,錦發先生遊芸於此種國民黨創設的系統中,算是給中國官僚上了一課。
台灣人好騙、孬教、愛面子,正合乎外來政權統治台灣的「愚民政策」,外來的和尚蓋大廟以「愚民」方式教育信徒,而外來的殖民統治者,拼湊「說謊」以「教導台灣人民」,台灣人習於含有「裝潢的假話」,只要有面子存在,真的受騙還是不了了之,在特種行業上班的小姐,就是會抓住這個竅門,一句句「董事長」或是「總經理」,可以把尋芳客唬得鈔票大把大把的花掉,面子夠了、失去裡子,台灣的酒家文化,靠此種毫無特殊技巧的媚功就可以「發財」,台灣愛被奉承的習性,是十足「面子」在作怪。
宗教講自然之道,須平常、平實與平凡,但是中國人、台灣人所存之處,廟越蓋越多,講氣派、談人造風水、吹虛幻神怪之事,於生態禪書中,有段文章,可以參考。
「惜生」、「護生」這是每一個修研佛法的人都明白的道理,但是有幾個人可以向心淳法師那般,拒絕蓋大廟,而把土地「佈施」出來,工作自然造林,成為「自然道場」,讓眾生得到庇護,鳥兒自在築巢,蟲兒自在生存歡唱,風自在吹拂,陽光自在照耀,而身處其中的人,得以享受到佛法如行雲流水的自由呢?
「行動」本身就是佛法,從另一個角度看,「行動」還是最動人的「美學」!中國偉大的禪師百丈,一直到80歲還和他的門徒一起勞動,種花、種菜、整地,辛勞得不得了。
門徒們不忍心看到年老的百丈禪師如此辛苦,便把他的工具偷偷藏起來。
從工具被藏起來無法工作的那天開始,百丈禪師便開始跟隨著拒絕吃飯,一天、兩天、三天……,門徒們驚慌了,聚議說:「我們還是把工具擺回去吧,可別鬧出人命才好!」
當天,百丈禪師有又恢復了工作和吃飯,在用晚膳的時候,百丈禪師盯著他的門徒們,突然站起來痛斥道:「一天不工作,一天不吃飯!」
誰說「佛法」是「消極」的東西呢?百丈禪師的「禪」是「一刻也不停滯」的禪!
台灣的「生態保護運動」面對的最大瓶頸,其從開始就是如此,它最大的敵人絕不只是資本家的貪婪和執政者的無能,最重要的還在於我們的「不行動」!
據說,很多台北的「生態保護運動」,是在咖啡館裡光用嘴巴「談」的,談完之後發發新聞稿,明天再來「談」,10年前在咖啡廳「談」,10年後,那「行動」還跨不出咖啡館的門檻。
真希望那只是「風聲」罷了!相對起來,南台灣的綠色運動似乎比較踏實得多吧?我們確信「理論」要在「行動」中慢慢體悟、建立!
直到今日,每當我自覺得慵懶,或者因為運動受到挫折,而使得自己灰心喪志,逐漸失去「行動能力」的時候,我就會在冥然之中看到80歲的百丈老禪師,圓瞪著眼,站在我面前,暴喝一聲:「一日不工作,一日不吃飯!」《生態禪》,行動的美學,pp.34-35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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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活在天堂,必須常傾聽大地之聲,生與死是一體兩面,彼此互為運轉,如環無端。生死之間產生天命的光環,才是生命的價值,台灣人在寫作民主建國的文章之間,必須秉持人性的公義,方可以運輪宇宙的法輪,而死生無憾,引書中所述做為參考。
森林裡有葉片掉落,如果沒有人看到或聽到,它等於沒有掉落,但實際上它是下來了。
掉下來的樹葉並沒有「死亡」,它只是以另一種形式「活」下去,在森林裡,「生」與「死」常是一個圓的兩點,往左去,往右去,最後這兩點便疊在這圓線的同一點上。
「啊,落葉還活著!」心靈純淨無垢的孩子如此說。
這孩子還活在天堂裡。《生態禪》,落葉,pp.40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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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多歲的時候,我也曾經在佛教書籍裡看過這一則有關禪的故事:一個和尚,有一天去請教他的師父:「師父,您可以告訴我宇宙有多大,多高嗎?」他的師父正在靜坐,眼睛睜也不睜地說:「宇宙的高度只有五尺!」那和尚滿頭霧水地走了。第二天,他又來敲師父的門。「師父,您昨天說宇宙的高度只有五尺,我想了一夜,完全不懂您的意思呢!」那禪師把眼睛猛地睜開,暴喝一聲:「你不懂就算了!出去!」
20多歲的時候,我也不懂這故事到底在說什麼?一直到44歲的今天,我謙遜地向大地頂禮膜拜的那一剎那,我似乎才觸及了那禪師的心意。
是嗎?人是「七尺之軀」,如果宇宙的高度只有「五尺」,那麼你就得「低下兩尺」來,才看得清這宇宙的真相!「低下兩尺」那便是「謙遜」、「恭敬心」的意思吧?
有多少人在膜拜神明或跪在耶穌像前面的時候,真正懂得「謙遜」的意思呢?不懂得「謙遜」,燒香拜佛也不過是在拜一塊「木頭」吧?《生態禪》,向大地膜拜,pp.43。
看破生死有「順命」的負面味道,人生不但要先「看破」,須再進一步「瞭解」生死的意義,生死雖然是一環,但是要能夠圓滿此生死鏈,則必要向上提昇,成為天堂與人間的環結,若如死灰般的看不開生死路,就會在人間、地獄、畜牲之間,打著分不開的死結,成為墮落的灰色生命循環。
靈修的人要有開放、開明的天命生死觀,是維續亙古以來真正生命的價值,其所形成的光環與上帝同在,乃真正的造命人生觀,台灣神道走的就是此「天命、依順」的大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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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生萬物必有用,生有生用、死有死用,生生死死的過程有大用、小用、無用,無用亦有無用之用,無用之用只留存物質面,其精神面則是空空如也,如果身為人類,成無用之人或是無用之物,則無法輪迴成為人道。
不要以為自己是庸才,庸才可以輔佐天才,天才無庸才之助,必然無法成事,人人各有分類,抓住生命中的主題,行可為之事,平庸亦是天才。
凡能臨危不亂,適時為公義犧牲奉獻,剎那之間成就為台灣護國菩薩道,此非常人之敢為,鄭楠榕、詹益樺、阿勇之舉,是也。
台灣神道乃天命之修為,無所謂好木與朽木之分別,其間所隱藏的平常修持,於關鍵點放出極強烈的佈施,為台灣神國所鍾。
朽木真的是「腐朽」之木嗎?
朽木倒地上,或枯立在荒野之中,它便「死」了嗎?
朽木的惡名,始自於孔夫子的一個弟子-宰予,上課時間卻在作白日夢,孔夫子一怒之下痛罵他:「朽木不可雕也!」
從此,一千年、二千年下來,朽木便成了「廢物」的代名詞。
但是,「不可雕」的木頭便一無是處嗎?
我在日本東京的目黑自然教學園區裡,看到了日本人尊重朽木的動人心情;在東京繁華的目黑區裡,他們保留了一處最原台的「荒野」,樹木在那兒自由的生長,自由倒下;倒下的樹木也任由它躺在那兒,成為昆蟲的家,動人的是,在一株即將傾倒的枯木上,因為發現有啄木鳥在樹洞內孵雛,於是公園管理員用木柱將它暫時撐住,等待雛鳥孵出,長大離巢之後,他們再將朽木倒下,讓它靜靜躺在森林裡安息,繼續它另一種形式的「生」的旅程。
「不可雕」的朽木便是「廢物」?「可雕」的才是上等的「好木」嗎?這是站在「木」的立場,還是站在「人」的立場?
「可雕」之木又如何?雕成「神像」就成為神聖不可侵犯的「神」嗎?《生態禪》,朽木,pp.66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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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活就是政治,政治存在生活之中,在台灣某些族群一定是如此生活,穿鮮亮的西服、吃飯店、住豪宅,非空調冷氣無法居住、行動、娛樂,若是政治人物,更必須論及身份與排場,凡一言一行必得粉粧與刻意安排,有如行屍走獸,雖月入為一般斗民之數十倍,還是喊「活不下去」,這些人真是人類社會的殘渣。
反觀台灣國子民,生則平凡、不做事就無可食,拼經濟要靠腦力與勞力,每年繳稅養肥某些豬耳、豬鼻,正港台灣子民不常吹冷氣、無暇穿西服、常汗淋淋、滿身體味,但是還有些被人管久了,欽羨中國豬官,要立志成為中國奴才,管一堆不知苦的台灣奴隸,誰說生活不是政治。
據說,日據時代的「台灣文學之父」-賴和,在行醫的時候,發現大部分的病人皆導因於「營養不良」而造成疾病,因之,他領悟到「營養不良」並不只是「醫學問題」,而是更深刻的「社會問題」,是源自於「台灣被殖民」的悲慘事實。台灣人經濟被剝削,所以「吃不飽」,因此,賴和遂憤而投身入社會運動!
「營養不良」是一種「社會問題」和「政治問題」,那麼人民普遍「營養過剩」是不是也是「社會問題」、「政治問題」?一個社會只一昧追求財富,破壞生態,當得到財富之後,卻又不懂如何運用它,只拼命用在「吃喝」上面,形成「身體營養過剩」而「腦袋」卻又「營養不良」的失衡狀況,當大家還不明白台灣到底有多少珍貴的野生動植物之前,我們己將牠們吃得絕種了!這不就是源自於「教育錯誤」的「政治問題」嗎?《生態禪》,素樸,pp.80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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修行台灣神道,就是效法228與白色恐怖時期犧牲的先烈,生活以公義、建國為目標去實踐,平時就可以宣傳信仰228精神,建立台灣國為己任。
但是能夠把建國信仰融入生活作息裡頭,就是修煉台灣神道,是超越宗教的民主信仰。
一個人,一但與228精神契合的時候,您會感受到台灣神與您同在的心電感應,現在台灣神當道,侮辱台灣神道的信仰,會得到惡果,自行體會吧!
於生態禪中,有無神通菩薩的敘述,很傳神,要與台灣的無神通菩薩互動,只有一個方法-「與吾同在」的心印。
如果有所謂的「無神通菩薩」,鐵民兄就是吧;我19歲那一年,第一次認識他的時候,就在他位於尖山下的瓦房裡,兩人促膝而談文學,從他的父親鐘理和先生,談到整個台灣文學的發展,一談就是五個小時,從晚上八點談到深夜一點還捨不得離去。
從那一刻起,他便成了比我家人還要親的朋友,每當學校放暑假的時刻,我差不多每一個晚上,都騎著摩托車,到他家聊到深夜。基至,當我28歲那一年,因為厭棄台北的都會生活,而得到輕微的憂鬱症,返回美濃時,也幸虧他及時的開示,以及每天在他家後山的農場上奔馳,而得以痊癒。
佛教裡對「佈施」分為三種:所謂「財施」、「法施」和「無畏施」。鐵民兄佈施於我的,便是「法施」與「無畏施」;說起來奇怪,鐵民兄並沒有在佛法上特別「修行」,但是,和他談話,總能夠感受到他溫和的言談中,處處充滿了禪機,和他一起做事,只要有他在,他認為「對」的事,我便會理直氣壯而「無所畏」。
也許他就是佛教中所謂的「無神通菩薩」吧,他不必顯「神通」就能使你心中的「神通」自然甦醒。
在禪學裡,有這樣一段對話:有一位僧人問道悟禪師:「無神通菩薩為什麼足跡難尋?」道悟禪師回答他:「唯同道方知」。
好一句「唯同道方知」,就如「美濃水庫」的是是非非,為什麼美濃人四處奔走、解釋,甚至請求下跪,仍然有那麼多的人不瞭解我們美濃人的痛?不明白我們對台灣生態浩劫的憂心!甚至逼使「無神通菩薩」在雨中下跪,依舊無法使被資本家的髒錢矇蔽良知的某些立委回頭?
「唯同道方知」、「無神通菩薩」不顯神通,也不以「玄語」或「炫言」迷惑人,你要追尋他的「道」,只有更細心、更有耐心、更有慈悲心,去體會他的言行,才能撥雲見日,找到「菩薩」所傳的法。
「無神通菩薩」並不是始終是和顏悅色的,有時當佛法被侵害時,他也會顯「明王相」。
「不動明王」為什麼長相兇惡?有一種說法是:為了震懾魔鬼的惡行!其實「不動明王」是內心最溫柔的菩薩!
鐵民兄也是為了美濃水庫一案,生平第一次露了「明王相」的,他為一些出賣良知的學者、專家和官僚的惡言惡行,極為憤怒,但即使如此,當這些「背德者」去作表面功夫拜訪他的時候,他仍然會平下氣來,像老母親和孩子說話一般,告訴他們:「你們不必特別為美濃人說話,你們只須憑良心,公平為美濃人的性命安全說話即可!」
這樣的「無神通菩薩」在這個時代,依舊被人出賣,遭人踐踏,即使在雨中下跪,無知的人仍往「自我毀滅」的路走去?
他最近的遭遇使我忍不住想到被人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!
祂,不顯神通,祂寧靜地接受被罪人釘在十字架上的刑罰!《生態禪》,無神通菩薩,pp.108-110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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假相的學問越學越多,皆是人為製作出來的學問,人本精神在於與大自然的交流,宜適時拋開物理層面,回歸到精神面的感應。
印度的思想大師奧修(OSHO)就說過這樣一個故事;他和父執輩印度聖雄巴關定(Bhagnou-din)是忘年之交,巴關定是一個學識深如海洋的偉大學者。
奧修通常會跟他去森林散步,走入森林,巴關定總是止不住喋喋不休地告訴他每一種樹木的名稱,它的希臘文名字、拉丁文名字、生命的特性、醫藥上的用途、年齡…等等。有一天,奧修終於忍不住了,告訴他:「拜託你,你的知識使你無法享受散步的樂趣,對我而言,這些樹正在風中跳舞,我可以聽見它的歌聲和喜悅,那就夠了,而我可以肯定地說,你聽不見,你是聾子,你是一部偉大的百科全書,但你不是一個有意識的人!」《生態禪》,忘掉它的名,pp.130-131。
一個我熟悉的老畫家,80歲了還到南洋熱帶叢林探險。回來之後,他接受記者訪問,他說了如下一段話:「在叢林裡,我發現『人』是最沒有價值的生命。在叢林裡,即使是一隻鳥,牠也經常為採食果實,而把種子散播到四處;而人只會帶來劫掠和破壞,『人』對森林唯一的價值大概只有他的大、小便!」
是嗎?對森林而言,人竟是「最壞」的存在!《生態禪》,最好,pp.134-135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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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記論吳錦發生態禪這本書,我個人看到吳錦發內在的無奈,而無奈中尋覓人性的生機,藉之化解現實人類醜陋的破壞行為,吳錦發過的是物質與精神互為矛盾的生活;各位同道,台灣神道的信仰,恰巧可以填補無奈的人生,施予台灣人當代的生命價值。
(撰於2008/5/14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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